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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儿的成长记(女儿出生记录)

文:石国雄

今天是我女儿的女儿参加高考的第二天。我坐女婿送孩子赴考的车子,去了一趟北京医院。临出发时,夫人指示,北京医院离北京新侨饭店不远,回家的时候,到新侨三宝乐西餐厅给闺女及孩子们买一个蛋糕和一些糕点。

三宝乐在北京也算是品牌。新侨三宝乐西餐厅,在新中国的首都,1954年创立那时候,是一个对外的窗口。像夫人那些北京胡同里的辈儿,但凡听闻有人从三宝乐买了些糕点回来,那简直就是一个话题。我1982年分配到团中央,机关和新侨饭店都在前门东大街,只有一次敢于造访三宝乐,那也就是买了最便宜的几个面包,给女儿尝尝而已。这可能使她有了印象,她工作以后,有一次路过三宝乐,买了一些羊角面包,她妈妈直夸她“识货”,说那儿的羊角面包较好吃。其实,好吃是一方面,大众化是最主要的。我去年到同仁医院看眼睛,路过三宝乐,心想,现在“财大气粗”了,给孩子们消费一次去。于是,听由服务员介绍,买了一大袋子乱七八糟的糕点,其中,最亮眼的是该店每天推出的一款蛋糕,只有几十份。现在想想,几十年来,在三宝乐“阔卓”过的也就那么几回。

这次在糕点铺点货的时候,我心血来潮,给夫人也买了一块巧克力蛋糕,她不吃奶油,巧克力的应该能够吃吧。想想也惭愧,夫妻几十年,我没给她买过一块蛋糕。明天是女儿的生日,说到底,还是“母难日”,给孩子送蛋糕,为何不给夫人送呢?毕竟十月怀胎,最辛苦的还是孩子妈妈,更何况,生出女儿的时候,赵夫人还真是经历了“幸福的苦难”呢。

时空飞转到1976年6月9日的那个凌晨。4点钟左右,我在后炕睡觉——当时知青结婚房的格局,有前后屋两间。前屋一张大炕,靠着一道火墙,炕的面积与炕前的空间面积差不多大。后面,即火墙的另一面,是一副小炕,几乎占据了小屋的全部,基本上是开门见炕——猛然听见前屋岳母局促的声音:“破水,破水了,快叫国雄。”紧接着,传出前炕窸窸窣窣的动静。我正迷糊着:“怎么,漏水了?”接着,一激灵坐起来,拿起脸盆就过去,“那儿漏雨?那儿漏雨?”。岳母一看就乐了,“哪儿跟哪儿呀,不是漏雨,是破水了,要生了。”要生了怎么叫破水呢?我开始觉得那可能是北京的说法,也就不管这么多了,忙问,是不是要去叫大夫。岳母是前天为了伺候她女儿月子特意请了假从北京过来的,她老人家比较有经验,说,暂时问题还不大,等天亮一亮再去医院吧。

天蒙蒙亮的时候,真的下起了雨,那年的密宝虎饶地区,久旱无雨,地里已经严重缺墒,屋前屋后自留地里的蔬菜都有点发蔫儿了。我孩子还真是属龙的,刚要从她妈的肚子里出来,就开始行云布雨,这是要为人民造福的架势啊。我一边往医院跑,一边在肚子里调侃这个即将面世的孩子。

33团医院当时也叫迎春医院,可能迎春地区就有这么一个医院。我家离医院不远,以当时的体力,6、7分钟就能赶到。我进医院的时候,那里好像还没有上班,我走了一圈,走廊里没见一个医生,有点着急了,便大叫:“徐副队长。徐副队长,我爱人破水了,要生了。”徐副队长是医院的副院长,我们习惯叫医院院长为队长,可能是沿用原来部队的称谓。徐副队长是我们团姜副团长的夫人,估计也是个老革*。她是妇科医生,赵岚产前几次检查是一个姓许的妇产科大夫,她的先生好像也是团里的一个领导。反正许和徐在我的口音里分不清,不管叫出哪一位都可以。结果走廊里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医生。我一看,认识,是原十连的卫生员,也是北京知青,和我们广播站的一个播音员都是北京外国语学校的。她看我着急,便帮我找到许大夫,俩人跟着我很快到了我们家。

我把他们接到家里,便出来了。不是我要出来的,是岳母很客气地吩咐我出屋干点别的什么事去。老婆在屋里生孩子,我出来干什么呢?夫人给我下了一个台阶,让我捡一些砖,把屋门到院门之间的路铺一铺,免得因为下雨,她妈妈外出时滑倒。由于这场雨,由于岳母的规矩,我失去了亲眼目睹孩子出生时的高光一刻。后来,战友们互相交流的时候,他们都有现场的说法,有说,他的夫人生儿子时,疼的厉害,两只手紧紧地捏住他的小臂,“那个时候,我真的感觉到女同志生孩子不容易!内心就想要一辈子对她好。”可是我这一辈子,恰恰失去了这个机会。我在这个时候干什么呢?我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,蹲在地上铺砖。铺着铺着,听得屋子里传出哇哇的哭声。紧接着,卫生员叫:“狗熊,快进来,你们家添了个女儿。”我破门而入,只见她抱着小毛头,准备给我相认。“7斤2两呢,不小。你女儿头太大了,但是生得还挺顺利,一个多小时就生出来了,可能是跟她长期站柜台有关。”这个卫生员,絮絮叨叨不停地说,我再想看一眼孩子,她的手里变成了胎衣,“你看看,这里,这里”她不断地翻弄着,让我看女儿的胎衣,她指出的地方,都已经结成硬块,她告诉我,孩子超时太长了,已经过了预产期6天,如果再不出来,就有危险了。至于什么危险,她没解释,我也没有再关心,反正一个哇哇啼哭的活生生的毛头,已经来到了人间。

远在上海的我的父亲母亲,十分高兴。父亲之前就已经给未来的孙子或者孙女起好了名字,男为坚,女为瑛。“瑛者,宝玉也。”爸爸解释,“我们石家的媳妇曰岚,岚者,山之雾气。山里的雾气围绕着石头,孕育出一块宝玉。”爷爷觉得石瑛的名字有点文气,又给起了个小名:“莺”,莺歌燕舞的“莺”。这倒不是我爸多有先见之明,能够预见到后来出现的“燕舞燕舞”广告词。而是1975年,发表了毛**的最后一首诗词,里面有“到处莺歌燕舞,更有流水潺潺。”1975年,文革的最后一年,也是毛**去世的前一年,后来有的评论说,那个年月中国的经济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,但从毛**的那首诗词的立意看,天下还是升平一片,他的那首词,也确实使大多数老百姓振奋过。我父亲大概也属于受到振奋的一个,因为,从老百姓的实际感受中,文革的阴影在现实生活中正慢慢地淡化,许多地方开始正常起来。我们家小莺这个小名,居然还留下了些许时代的印记,真是有幸得很呢。

石瑛就是这样携风挟雨地来到那间土坯瓦顶的小屋。她的出生,着实惊动了九连——我们原先工作的地方——的领导和老职工。赵夫人在九连8年,时间比我长一倍,她与那里的熟悉程度要大大超过我。我原来只知道她与九连的感情至深至厚,可能是因为她长期担任连队售货员有关。她谁家都去,谁家需要什么,无论油盐酱醋针头线脑,她都会记在心上,丝毫不差地从迎春进货。说来也怪,她很少用本子记录,她的脑子里,对于数字,对于各家的需求,记录得十分精准。我们探亲回家,基本上以帮人购物,尤其以买布料衣服为主。给人采买衣服布料,是天底下最麻烦的事情。每个人的尺寸、布料、花色各各不同,又没有手机沟通,只得凭借平日里对人的品性习惯的了解,加以选择。我们探亲的日子本来不多,大多是在采购中度过。也许由于她的群众工作基础不错,因而孩子一出生,大家纷纷前来看望。月子的头几天,来到家里的老职工家属络绎不绝。每人来时,几乎清一色地一个小篮子,里面不是鸡蛋就是鸭蛋,还有豆油。每天晚上,我和岳母的任务就是收拾整理鸡蛋。岳母一个劲儿说,这么多鸡蛋,一辈子也没有见过。依稀记得,我们那年收受的鸡蛋,少说也有上千枚。那个时候,鸡蛋还是定量供应的,尤其在城市里,每家人家每月分配的鸡蛋,也就一斤左右。一下子那么鸡蛋多,我们首先是保证产妇营养,每天变着法地给做,最后,吃得她“都吃出鸡屎味来了”。其次是我与岳母吃,我们每天吃的不下5枚。煮、炒、水铺、油煎。吃不完的鸡蛋,开始用盐水腌起来。后来,我从一张报纸上看到自制松花蛋的方法,照葫芦画瓢,找来粘土石灰锯末(东北没有稻糠),居然用鸡蛋也做成了松花蛋,当时,加上自己家积攒的几十个鸭蛋和鸡蛋,做了将近200来个松花蛋。岳母回北京时,除带一些煮熟的外,还带了一百多个生鸡蛋和一些咸鸭蛋。那时我夫人的姥姥还健在,一看简直稀奇得不得了。后来岳母写信来说,回去后住在地震棚,市里供应比较紧张,左邻右舍都得到这些鸡蛋接济了,“哈,那不都是小莺带来的福分。”夫人的姥姥说。

我们本来可以生两个孩子的,当时的口号是:一个太少,两个正好。但是我母亲特别注重实际,告诉我们,生一个就行了,再生的话,一是你们经济上吃不消,二是生多了也没用,最后在身边也只能留一个。我母亲生了7个孩子,最后身边只有一个最小的,其余的不是下乡就是分配到外地。

一个也有一个的好处,爱意和期待专一,正如我在专门收集女儿照片的相册上,所抄录的日本有岛武郎《与幼者》中一段话说的:

“我的一生就令怎样失败,怎样战胜不了诱惑;但无论如何使你们从我的足迹上寻不出不纯的东西的事,是要做的,是一定做的。你们该从我倒毙的所在,跨出新的脚步去。但那里走,怎么走的事,你们也可以从我的足迹上探索出来。

“幼者啊!将又不幸又幸福的你们的父母的祝福,浸在胸中,上人生的旅途吧,人生很远,也很暗。然而不要怕,不怕的人的面前才有路。

“走吧,勇猛着,幼者啊!”

小莺现在也已至不惑,将知天命。儿女成双,夫宠母爱。工作稳定,吃用不愁。体胖心宽,乐观开朗。虽不勇猛,但行端品正,濯清涟而不污。“幸甚至哉”!

石国雄2022年6月8日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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